渡迁

*太宰治死后的走马灯（可能只是无聊的失眠产物



边缘行走（上）


1.


雾霭沉沉。

太宰治躺在河沿的草地上，四周是弥漫的潮湿雾气，河岸被包围在内。视线所及的地方影影幢幢，依稀可分辨出横跨河流的砖制桥梁和稀稀落落的摆渡船只。

这是在哪儿呢。太宰治翻了个身，我是死了吗？

河面上空无一人，恍然间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。太宰治站起身，往河岸走去。于此同时水花被翻搅的声音愈加靠近。当他抵达岸边，船只刚好停在那里。

船上的摆渡人穿着黑漆漆的风衣，头上戴着绑着白色带子的黑色礼帽。帽檐压得极低，苍白皮肤裸露在外，在黑色映衬下更加白森森的。

太宰治往前走了一步，他意识到这里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国度——避世的亡者之城。

他很快上了船。

摆渡人划起桨，死寂般的河面上再次响起水声。太宰治坐在船头，摆渡人站在他身后，两人同乘一船却寂静无声。河道上的雾更加浓重，河面的水流却快速流动起来。摆渡人收起桨，坐下来说道：

“这么多年了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什么都不问的人。”


2.

到底是多少年了。


他坐在船头，闭上眼睛。眼前浮现的是第一次与中原中也见面的场景。

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。

森鸥外旁敲侧击地透露给太宰治的搭档问题，但他讨厌相辅相成的牵绊关系。森鸥外不可能如他愿，他只好按约定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等待着尾崎红叶。

不久后，尾崎红叶撑着油纸伞慢慢走来。她站在他面前，他起身鞠了一躬。这时他才注意到躲在尾崎红叶身后一脸不情愿的中原中也。两人寒暄了几句，尾崎红叶率先告退，留下手足无措的中原中也。

那时两人年龄尚浅，太宰治整日打着绷带，眼神深不见底。中原中也一身漆黑西装，自始至终从未脱下。两人在某些方面执拗地如出一辙，仿佛是天生的搭档。

但他们的关系却一塌糊涂。

太宰治受森鸥外教育，再辅以本身的稚气未脱，以摆弄他人为乐。而尾崎红叶却教给中原中也，予以合适时机攻击，对方措手不及才是胜利。

因此，太宰治时常捉弄中原中也，而中原中也找准时机就跟太宰治打架。太宰治体术能力偏差，在打架上逊于中原中也，于是在闲时变本加厉地捉弄他。

来来回回也有五六年，双方彼此互相厌恶，平时恨不得对方马上去死。但被“双黑”身份绑定的两人，又是黑手党中不可多得的亲密关系。

简直折磨，太宰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。他转过头，指着摆渡人头上的帽子，说道：

“你也很喜欢帽子吗？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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